相顾以忘言

开个小号,专门扔楼诚脑洞。大号是这个:群燕辞归。回复的时候用,被lof逼死。

不出本子。

月与灯依旧 下 (完)

正篇的故事在这里。明月霜里斗婵娟和番外翩然一笑作春温。

中的结尾有一点儿修改。


明诚这一嗓子骇得明台险些从高楼上摔了下去,明诚眼见着轩窗撞上,听着楼里一阵兵荒马乱,不过片刻明台跌跌撞撞冲到他面前,唯唯诺诺喊他一声阿诚哥。

明台这辈子有他大姐明镜宠着,从来也没怕过谁,可就怕他这位兄长明楼养大的二哥明诚,他这位二哥长他几岁,前后脚进学堂,处处压他一头,早先在苏州城内有明镜撑腰,后来在山上书院,他不服管教,先生一生气就说明诚,你啊看看你二哥寂然如何如何,再看看你如何如何,说他不知上进;待到了京城,没过几年明诚高中探花,明台心觉不妙,只怕旧事重演,在太学读了三年,寄信与姐姐明镜说是太过思念姐姐无心向学,让姐姐允他归家。

这位哥哥真真是处处压他一头,前些年姐姐要他考解元,还抬出明诚来说事,可最近这两年,京里传来不少风言风语,姐姐每每收到京城来信都不住哀叹伤心,再也不提他二哥明诚,他的日子才好过不少。

可他该怕的还是怕。站在他二哥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明诚看着更是生气,可以要顾及明家颜面,推着他回走,走出了两条家,明台再也不往前迈一步了,若是小时候,撒泼耍赖的本事全要使出来。

大晚上的这街上也没人,明诚回过头来就要骂他。

“你知不知道你后日就要成亲?如此尚不得台面事是谁教你的?”

“我没有!”明台梗着脖子回他,“我只是听听曲子,才子佳人,怎么就尚不得台面了?江南公子人人如此,我若是学的与你何大哥一样,怎么混!”

“那是平日,你爱如此便如此,我和大哥管教不到你,可你后日就要成婚,你就算不是顾全程家人的面子,也该顾着大姐的面子。”

果然将大姐放出来,明台一时理亏自觉哑然不说话了,两人前后脚接着往家里走。

走了十来步,明诚忽然又听明台在他身后说话。

“那你和大哥呢?你们做出的事来,可有想过大姐?姐姐在家里日日伤心,我看着都难过。”明台说道,“你和大哥是鹣鲽情深,可我……可我……我还有心上人呢。”

明诚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极反笑,“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心上人?”

“……阿诚哥,你刚才不都是听到了吗?”

“……红叶题诗?”

明台嗯了一声,须臾片刻才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

却原来明台早先在太学求学之时,常与友人在城中游乐,常去金水河边,秋中一日他们照常在河边曲水流觞,只见一溪红叶顺水而下,那一堆红叶飘在明台面前,挡下了酒杯,明台随手捞取,只见那红叶上提满了前朝诗词落款锦云。明台心中好笑,也学古人回赠了一首,题诗回赠,第二日他再来,只见那红叶上又题上了赋和落款亦是锦云,如此一来二去,竟真成全了一段红叶题诗。

明诚听完不知该骂他还是该笑他,他和明楼好歹是十几年的情谊相守多年,活生生的一个人在面前,明台这算什么?

明诚也不再多说什么,撵他到家门口,要他亲自跟姐姐明镜认罪去。

明台进了家门自然没人会拦,明台一路梗着脖子闯进祠堂,跟明楼身边一跪,就说这婚事不办了,他要退婚,明镜刚听完明楼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这辈子只有寂然一个,回头明台又是这么一句退婚,整个人气得发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在椅子上,忽然落下泪来,她忍不住哭,又不想让明楼明台就这么看着,独自一人回了秀楼。

兄弟俩互看了一眼,明台不敢说话,端端正正跪好了,一动不动。

明楼却问他,寂然呢?

明台想了想才明白他问的是谁,老老实实答到,阿诚哥送我到门口……

他话还没说完,明楼就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明楼一路走到门口,出了门去,却只见门口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明诚也总要有个睡觉的地方,思来想去,想回旧屋看看,他在苏州城门口睡了片刻,等城门大开,一个人往外走,苏州城外田渠纵横,他就在田埂子上走,若是遇上早出的农家就停下来问上两句要上口水喝要上口饼子,问完了接着往前走。走到天光微亮,他才看到一段青石板,接着一段汝墙。

明诚站在门口。也没真感慨出一句田园荒芜胡不归,推门进去,只见旧园杂草丛成,亭台楼榭都已坍塌大半,他按着儿时记忆,去寻明楼那间老屋,推门进去,险些被满屋的灰尘再呛出来。

这屋不收拾收拾是无法睡人的,明诚索性挽了袖子,将这大屋里里外外收拾出个模样,日上三竿才脱了外衫合衣躺下,这一睡竟然睡到第二天早上,已是明台大婚这一日。

待他赶到苏州城中已是晌午,在茶楼吃了些茶,忽然听到街上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响,人人都出门望去。

明家三公子明台身着九品官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花轿。

沿街一片欢声。

待欢声过了,小二又进来添茶。

明诚笑问,今日大喜的这位公子是谁人啊。

那小二看他面生,只当是为远客,无所避讳一一道来,好像眼见着一般,而这故事也为实有趣。

却说前日明台悔婚,被他姐姐明镜罚跪了一夜,到第二天下午还跪着呢,红叶题诗一事竟也传得满城风雨,苏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明镜再是伤心也只得亲自去程家告罪,说我家明台对你不起。谁想那位程小姐竟然托人将一枚红叶交给明镜,再托明镜交于明台。

原来程小姐原先为宫中女官,满了岁数才放出宫来嫁人。这位程小姐小字锦云,正是明台心中惦念的人儿。

当真是一段千里姻缘一线牵的佳话。

明诚听了心中感慨,果然是明台。

想有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天都成全。

明台到底与他不同。

这念头刚一起,他却又释然了,什么成全不成全的,他这辈子能的明楼一人真心相对已是心满意足了。

今日说书先生讲得正是一出龙凤呈祥。

 

明诚听了书,未到暮鼓,想来正是明台叩拜天地的好时候,他怕赶不上关城的时候,想早些出城,在商铺书店买了灯台话本也不怕长夜寂寥,独自回了旧园。

待到夜色慢慢,点上新买的灯台红烛,在灯下看话本,那话本是本野狐禅,正看到女鬼要将书生吃了,忽然传来叩门的声音。

明诚听得浑身一站,冷汗冒了一身。

那叩门的声音歇了歇,再响了三声,明诚壮着胆子问,“是谁啊?”

“是我,明楼。”

明诚忙披衣起身,推开门去,正见明楼背着手站在旧屋门外。

明楼说,“寂然。”

明诚可没料到这一出,愣愣的看明楼进来,跟着明楼坐在床前。

“喜宴可是完了?大哥怎么来了?”

“想来见你。”

明诚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哦了一声低下头去。

明楼忽然抬手将一物盖在他头上,明诚一愣,就着熹微的灯光看去,只见红彤彤的刺绣,祥云的滚边儿。

“我给姐姐磕过头了,姐姐说要你明日也去给她磕头。”

明楼掀他盖头的手都在抖,见他不出声,抖得更厉害了。

“寂然可是不要我了?”

“……怎么敢不要你?”

明诚轻声说道,紧紧抓着明楼的双手。

他忽然之间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冬日寒冷的夜里,明楼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诚字。

自那以后,他握在手里,再也无法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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