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以忘言

开个小号,专门扔楼诚脑洞。大号是这个:群燕辞归。回复的时候用,被lof逼死。

不出本子。

【凌李】今日休沐 章三 04

还差一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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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薄靳言觉得很无聊。

李熏然喜欢凌远他自己知道但是其实无论作为朝廷官员还是专门督查朝廷官员的锦衣卫他都不能喜欢凌远,无聊。

凌远知道他自己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又开始重新砰砰跳的喜欢了李熏然,可他居然就能装不知道,无聊。

季大人为国为民为个签有死契的小奴仆不愿伤及无辜,一生正气却可怜身陷官场泥潭,还偏偏要做一番出淤泥而不染,无聊。

明楼养了个儿子,无聊。

明诚,哭,无聊。

说穿了,薄大人眼里一切与案件进展无关的东西,都可以简单地归类为两个字,无聊,除了他明媒正娶的夫人简瑶和每日一顿的鱼。

阿诚哭够了,断断续续跟四个大人能说的,无非也就是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躺在血泊之中。

都是聪明人,薄靳言并非没有怀疑过明楼和明镜,只是观其言行,未免悖逆颇多,而他自然也断不会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有足够的力气杀死两个成年人,当然一个成年人杀死另外两个成年没有弄出动静来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凶手是谁就很简单了,麻烦的依旧是证据,指证凶手的证据没有,污蔑的栽赃倒是板上钉钉。

三个人从府衙出来还遇上汪家嫡出的女儿,拉着明楼不让明楼走,汪家的女儿也真是漂亮,给他们三个好好演了出青梅竹马浓情蜜意来。

凌远拉着李熏然看得津津有味儿的,眯着眼睛看着他俩演,心想明楼还是年少多情,锋芒毕露,往后不知道要长多少教训才能正正经经写来官样文章济世救民。

这一出戏总算看够了,三个人找了个酒楼吃完饭,租了条船往城外去,合计着三更半夜挖明家祖坟。

凶手不是下了迷药就是下了毒药,薄靳言估摸着下了毒药的可能性还大一些,惨烈现场无非就是为了掩盖死因栽赃嫁祸罢了。

凌远当年跟着梅大魔头挖坟偷尸的事儿没少干过,明家的坟也好找,姑苏最大的一个山头,靠山枕水的风水宝地。凌远看着都有点儿嫉妒了,不说这风水,这世道上又有几个真能平安老死,死有所葬的。

不过还是干活要紧,黑灯瞎火的,新坟可不好找,比他们当年翻皇宫弃尸的乱葬岗难多了。

总算找到了,新坟还砌得牢固,前半夜光顾着拆坟了,后半夜才忙着拆棺材将尸体拖出来。

李熏然靠在棺材边上守着不住犯困,迷迷糊糊的就听凌远和薄靳言一个大夫一个刑部郎中商量取哪块儿骨头方便。

秋夜的风已经带了些寒凉,可空气里的血腥和腐烂的气味一只散不去。刀子剪子动了小半个时辰李熏然才听见凌远叫他把棺材埋回去坟封了,凌远和薄靳言蹲在一边把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的两块儿骨头搁在研砵里就着桐油磨碎了。

一忙活忙活到天亮,凌远就着初升的太阳举着两根银针叹息。

还真是让薄靳言说对了。

可是这下毒的证据又去哪里找呢?

李熏然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果子,分给薄靳言一个酸的,甜的留给他和凌远啃。

李熏然看了一眼两根全黑的银针,再看看两个愁眉不展的官老爷。

“……这还不简单,栽赃也不是凶手才会的,更何况还是个心里有鬼的。”

凌远听了一笑侧头看他,李熏然咬着果子,有一搭没一搭玩儿着通体漆黑的绣春刀,戳着地上一个蚂蚁窝,有些孩子气,也有些单纯无辜。

“别跟我说你还想着什么正人君子之类的。”李熏然继续戳着,蚂蚁窝被他捅塌了,“我知道你不是,当然我也不是。”

薄薄的眼皮儿垂着,凌远忍不住想亲他,李熏然皱着眉侧头躲开。

薄靳言等了半天看不下去,捡了个石头扔他俩。

李熏然跑去牵船,凌远施施然往薄靳言身边走,薄靳言捂着一口酸疼的牙,瞪着凌远。

“你要不是那心思,别招惹他。”

“……”凌远听得莫名其妙的,“什么心思?”

“你是一晌贪欢,还是君心我心?”

凌远听了一愣,远远望着李熏然远去的背影,迎着秋日的朝阳,朝气蓬勃,凌远一直都知道,李熏然,一直活在阳光下,耀目而刺眼。眼睛一直那样清澈,开心了不开心了,生不生气,一切都直达眼底。

凌远深深吸了口气。

到底知道他配不上。

回了姑苏城中,李熏然和薄靳言叫上季大人,明里暗里也了出好戏,凌远没兴趣看,借了渔家的竹筏放下湖去,船未系着,风动而移,他睡着了又醒来,两只白鹭落在竹筏上,雌的那只大着胆子啄他衣衫,见他醒了,雌鸟脖子缩回去,两只鸟脖子挨在一起,静静看着他。

……

世道艰难,人不如鸟。

凌远翻了个身折了个荷叶盖自己脑袋上接着睡。

他梦见很小的时候,师娘和师妹坐在船头上,师父摇着浆,他坐在中间吃着清甜的菱角,一页一页背着千金要方,师娘和师妹唱起了他听不懂的歌。那是一个清凉的夏日,碧叶连天。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二十年来,莫不敢忘,那时候,他以为那就是永远了。

船的方向突然变了,一件薄衫扔在他身上。凌远微微睁开眼睛,枯荷映日,看见李熏然站在船头背对着他撑着竹蒿,衣带当风飘然而立。

“栽赃我干的。”

“薄大人和明楼也演了出好戏。”

“……桂姨,认罪了。”

“薄靳言说,押解回京赶得上秋决。没想到她当堂自尽了。”

“明家小少爷小少爷烧了那一张死契,小少爷说明诚如今是我弟弟,我定然养他教他成为君子,不辜负你当初抱养他的初衷。”

月明星稀,竹筏慢慢向远飘去,李熏然索性丢了竹篙,抱出两坛酒来。

“岫明兄,你觉得明楼此人如何?”

“明楼倒还好说,我更好奇以后那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

 “熏然啊。”

“凌远。”

“熏然,熏然,熏然……”

“凌远。”

“熏然,唱首曲儿吧。”

然后他就听着吴侬软语低低的唱了起来。

“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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