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芦花深处05
中二少年方孟敖上线。
对了一下北平无战事的时间线。
芦花深处的时间是1936年夏天。
方孟韦1948年23岁。1936年十一岁，方孟敖长他5岁，所以是16岁。
一年之后七七事变中日开战，之后八一三事件，方步亭妻女死于轰炸方孟敖和弟弟孟韦相依为命。
1939年，伪装者的故事开端
成达中学是历史上就存在的中学在战乱中数次迁址，后来也改了名字，一直到今天。
05
明诚不到六点钟就醒了，明楼被他折腾的也要行醒，他忙说天还早，大哥还能再睡会儿呢。他收拾完了出来，正听见胡同口有人支上了摊子叫卖早点。一大摊子豆腐脑，可惜是咸口的，原先在苏州只吃过甜口，他想尝尝，只怕明楼吃不惯，摊子后头还烧着一锅豆浆一锅豆汁还有一锅热油炸油条。
明诚要了碗豆腐脑坐在摊子上自己吃，吃完了买上三根油条，端着碗热乎乎的豆浆回来，进门正见明楼起来在院子里洗脸，收拾完了刚好吃。
刚才还在摊子上碰上了昨天见过的邻居李大爷，李大爷借了他一勺家里自家酿的豇豆和一勺豆腐乳。
明诚刚才吃饱了，却也想尝尝，掰了明楼半根油条。这油条炸的金黄酥脆，嚼在嘴里却劲道的很。
明楼说怎么那么像Bagguette，明诚就笑说下次回去带上豆腐乳咸菜，看就上Baguette好不好吃。
成达中学夏天补课的地方在南海子，南海子是个大湖，原先连着紫禁城也是清皇室的地盘，八国联军进城抢了，这才同太平湖一道开放给了市民。明楼和明诚拿了课本一起走，还要走上半刻钟，全当早晨散步。两人绕着南海子走了大半，才到上课的院子。
夏休能来补课的学生并不多，男生不过十五六个，女生不过五六个，男生统一穿着一身黑的改良中山装，女生则都穿着一身白色荷叶边短旗袍，都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安安静静排队站在院子里。明楼和明诚跟另外几个先生打个照面互相点头致意，不多一会儿黎校长就站在前头开始训话。
夏休上课第一天，老师些老生常谈，男生不许胡闹，女生好好上课，院子里桑葚一百来岁了比你们年纪都大不许摘，明诚却听着很有意思。他读书的时候，都是明楼单请回家的先生，偶尔去一两次，也只是托了关系参加考试，正经和同学们上课，从没有过一天。
校长训完话，请明楼和明诚上来，说这两位明先生都是法国回来的人，教你们法文和拉丁文，底下忽然有个男生接话。
“那明先生可知道人民阵线？”
明楼举头一看，是个个子高挑眼睛很大的男孩子，站在队伍最后，伸着脖子举着手。
“方孟敖！下了课请你家姑爹来校长室！”黎校长没等两位明先生答话，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上回你跟着人去瞎胡闹我还没说你，整天胡闹不知道好好好读书！”
明楼和明诚睁着眼睛看着使劲忍着笑，其他几位先生一脸不忍直视，黎先生也知道跟他犟就没完了，忍着没继续发作，继续讲话，讲完话，大家一起唱校歌。
学生们唱的慷慨激昂。
“成德达材，社会中坚。基桢缔造，肇始青年。努力爱春华，即使着新鞭。携文明之茂实，扬智慧之灵泉。步武前贤，薪火长传。舍我青年，大任更谁肩！”
山河破碎的年月里，十五六岁的少年们，朝气蓬勃，风华正茂。
忽然明诚握住了他的手，他回头看去，明诚的眼睛明亮的看向他。明楼微微眯着眼睛，忽然觉得那些十五六岁的时候也埋在他心里，却饱经风霜的一把火，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早上黎校长不着急上课，让几位先生带着学生去隔壁紫光阁的遗址看看，明楼和明诚走在队尾，刚好看着方孟敖在后头扶着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叫杜叶字知秋，八股的秀才，来学校教国文，问起明诚和明楼的表字，眼睛一亮，等知道明诚的字是明楼给取了，就拉着明楼聊起了中庸大学。明楼当年为了明诚的名字才翻了一遍诸子百家，那里是老先生以为的学问，硬着头皮答对，可老先生一讲起来就高兴了，没完没了。
明诚本以为方孟敖一定觉得无聊听不下去，谁知刚才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老老实实扶着老先生，等会儿路上有个坑有个坎就提醒老先生慢点来。
逛完了紫光阁，中午学生午休，下午安排一节拉丁文课，一节法文课，没课的老师就回了，黎先生政府办公厅还有些事情，只留两位明先生在。
下午学生们都老实，明楼和明诚测了测进度，给中学生上课还是绰绰有余。散学的时间也早，几个学生还不走，堵在教室里叽叽喳喳的问明楼和明诚。
学生们小，总有些那个年纪的自来熟。明楼大些就喊明楼明先生，明诚小，就喊他诚先生。
不一会儿问题就从语法蹦到了法国的欧洲的风土人情，胆子大点的男生，就问起了法国的女郎可真的有传的那样好看？
明楼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们诚老师倒是有个法国小女友。
明诚一听，忍不住就要暗地踩明楼脚，嘴上却笑得温和有礼，说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呢，大哥怎么还记得？言下之意不过是，这陈年飞醋没完了？
方孟敖是班里的班长，没过来说话，独自一人收拾了教室，这会儿挑了张桌子无聊的坐着。明楼和明诚看着差不多了，让学生们都散了，收拾好讲义，准备回家。
出了门正见方孟敖的家人也来接他。一个弓着腰的先生，怀里抱着个女娃娃，一手还牵着个十岁的男孩子，长得是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还有一双跟方孟敖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男孩见到方孟敖出来，一边喊着哥哥一边往前扑，被方孟敖抱了个满怀。
“孟韦，好好走路，看摔着了。”
“姑爹，您来了，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