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以忘言

开个小号,专门扔楼诚脑洞。大号是这个:群燕辞归。回复的时候用,被lof逼死。

不出本子。

【楼诚】芦花深处 04

没拉灯。

母上大人说她小时候北京城看得到银河,所以解放前也应该看得到?

应该写到他俩去上课了……结果超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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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席散的不早,也不晚,他俩到家,不早,也不晚。早先在巴黎的时候,明楼总想着给弟弟在学术界铺路,明里暗里带他去过自此酒会。上流社会的先生小姐们皮面上都要好看,佯装矜持,席也是散的不早也不晚,冬日里寒冷,搭个顺风车,大家各自方便,夏日里,明楼就带着明诚从大学走回公寓,他们一路能从罗素聊到黑格尔。两个男生晚上也不怕抄近路,走到暗巷里时而能碰上几个说来好听的茶花女。文明的辉煌向来和底层的黑暗媾和,并非看不到就不存在。

明楼和明诚烧了些热水梳洗,明诚出来就见明楼穿着件洗旧的白衬衫,坐在主屋门前的台阶上纳凉,手里还端着一杯将就的泡的茉莉茶。

明楼叫他过来喝茶数星星,北平的水难喝,养在南方的人张嘴就能喝一嘴的苦,席间就没见明诚动杯子。

明诚学着明楼坐在台阶上,喝了一口茶,再学着大哥的模样,举头望着天上。

北平的夜非常静,似乎永远也不会有上海和巴黎的车水马龙歌舞升平。他们一起仰头看着四合院四四方方的天,漫长的银河横亘天际,群星闪耀。

然后明楼就听明诚指着天上的星星胡说八道,一会儿说大哥和大姐是牛郎星和织女星,一会儿又说大哥挑着扁担,前头挑着明台,后头挑着他自己,追着姐姐。

后来再听他说,那是启明星,是老朋友了,在莫斯科的每一个晚上,都能望见它。

再说到后来,困意遮不住了。

明楼回头看他倦在他自己的膝盖上,一双眼睛使劲的睁着,不愿意合上,却又开始慢慢的忽闪。

总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往西厢走,跟他说大哥我去睡了。

明楼拉着人拉回来,说明天再说,今天这都多晚了,能凑合一晚上。

明诚忽然就清醒了,那些他自己深刻的告诫他自己绝不可轻易启齿的感情在他心里波澜壮阔此起彼伏,他怕他睡在明楼身边这一夜根本不敢合眼,谁想只是倒在明楼身边的一秒钟,他就睡着了。

明楼原还想再跟他说两句话,还没开口,人已经睡着了。在他身边缩手缩脚,明明手脚修长的人,把自己团得像个球,裹在毯子底下起起伏伏。

把他抱回明家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睡姿,总是让明楼心疼。

下午睡得太久,明楼睡不着了,小心翼翼把人被子揭开,怕他憋着难受,有太长的时间,他都没有再好好的看过他了,长高了也长瘦了,脸上圆润的软肉也都褪去了,留下从颧骨到下颌清俊的线条。

他都不敢想他自己一个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北平的夏夜闷热不堪,明楼睡不着,找了本书出来看,守着明诚睡了一头汗下来,睡下还没一个小时悠悠的转醒了,眼睛睁了一半,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大哥。

明楼应了他一句,我在呢。

然后明诚又喊了一句,声音哑哑的,像是从嗓子眼里拼命的挤出来。

明楼听出不对来,忙问他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明诚静静躺了一会儿,伸展四肢,翻了个身,脑袋重新放在枕头上。

“我梦见你了。”

明楼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了,藏了小十年的秘密怕是要藏不住了,午夜梦回的那些旖旎的小心思不小心就和这个夏夜重合了。

“你总是梦见我吗?”

“很少梦见你。”

明楼的心脏好像突然落在一个深坑里上不来,然后他突然又听明诚说:

“我总是想念你,想念你的日子就很少梦见你,偶尔不想了,晚上就会梦见大哥。”

闷热的空气都好像一时间凝固了。

“……梦见小时候。大哥也梦见过我吗?”

明楼忽然想起明诚长在他身边时,他教明诚背过一首元好问写给白乐天的诗句。

“……夜深忽梦少年事……惟梦闲人不梦君。”

“明楼,我总梦见哪里都找不到你,刚才也是。”

两只手也不知道是谁先纠缠上谁的,明楼缓缓的搂住了明诚。

原来都早已是相思成疾。

要是早在巴黎该多好,也不必演上一出自顾自的流水落花,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小时候他一只手就能把他搂在怀里,如今人倦在他怀里他还搂不住。都担惊受怕了太久了,

明楼轻轻安抚他在发颤的脊梁,吻他湿漉漉的鬓角眉梢,明诚下巴还支在他肩膀上,垂着眼睛,紧紧的搂着。

明楼的肩膀,宽厚有力,好像承载了他往昔一切的岁月。

不是一肩挑着他,一肩挑着明台,分明是一肩挑着苍生,一肩挑着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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