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以忘言

开个小号,专门扔楼诚脑洞。大号是这个:群燕辞归。回复的时候用,被lof逼死。

不出本子。

【楼诚】芦花深处 02

02

这小孩子领回家,明楼从小心疼到大,舍不得碰舍不得打,人又乖巧听话天分又是万里挑一的聪颖,唯一一次明楼真生气发火也就是巴黎那个雪夜,本来都准备抄家伙了,还被烟缸拦下,不让碰。

明楼照着人手心狠狠打了三下才解气,打一下骂一句。

不像话!

大了是吧!

反了你了!

打完深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听明诚低着头,终于跟他说,大哥我错了。

明楼没忍住接着呛他一句,你错了?你真知道错了还是哄我?

明诚看他不打了,手掌翻过来软软的放在他手里,头还一直低着跟他说,让大哥担心了。

明楼狠狠被他噎了一下,他要说不知道错了,他还能接着骂,这么一句后头都骂不成了,再说他是能真跟他讲,我大半夜不睡觉仿你的笔记给大姐明镜和弟弟明台写信写完了更睡不着觉?那他还是能跟他讲,王天风见他一次就喷他一次讲他迟迟不找副官是个什么意思,还等着人回来啦,还不知道死在西伯利亚那个小树林里。明楼听一次揍他一次。

明楼拉不下这张脸,拉着他站在槐树底下接着等车,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还好这回车来的快,明楼报了地方,车夫拉上人,脚程飞快往城中去了。

上了车,明诚问他,大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明楼回他,黎校长请过来教书,自然是黎校长找的地方。

 

黎校长请他们来的这学校,北京城里也是大大的有名,可这名声,真说不上好。大军阀开的,民国八年北平十三所学校的学生上街散步,就他们学校不许去,全北平戳着脊梁骨骂他们冷血团。乱世之中校长换了一位又一位,赶上如今这位黎校长,放假前学校的地儿还被别人家给占了,黎校长只好托人找来找去,总算在南海子找了间院子,通了三间房,给学生放假补课。他请明楼过来,自然也是在近旁找地方,李阁老胡同铁道学院后头刚好空了套四合院出来,明楼租上半个来月,正合适。

他们到的时候也进了中午,院子的门开着,门房的老大爷姓李年过半百,吃完饭正坐影壁后纳凉,见两人来了请人进去,还倒了碗水出来,请车夫吃茶,车夫领了钱,接过碗一饮而尽,道了声谢,赶下一趟活去了。

李老爷子进去拿了钥匙,带两人看院子。

规规矩矩的四合院主屋坐北朝南,东西两间厢房,两间厢房都没收拾,只好先在主屋凑合着住,院子不大,影壁金鱼池搁中间还有口水缸飘着朵白莲,角上还有棵葡萄架,一只小狸花猫蹲在葡萄架下头,冲着三人喵喵叫。

上一家住的也是位教授,急匆匆去了上海,进门一看,家具也一应齐全,半柜子书还没带走。

李老爷子是对门邻居,黎校长托他临时待两人看房子,看完房子还赶回家逗孙子孙女去,喊了声阿花,是叫那只小狸花猫,猫咪不出来,老爷子也不着急,还没忘了跟他俩嘱咐,厨房里还有面,再不吃坨了,赶明儿不忙了过来串门。

说真的这一路两人也是又饿了,一前一后往厨房去了,果然见灶台旁边放着两碗面,旁边还有个小碟子放着切好的黄瓜胡萝卜,还有个小碗放着新炸好的酱。怕他俩人不够,灶里还藏着俩窝头。

明楼和明诚两个人一会儿就吃的盘干碗净,碟子碗过水洗了,回主屋休息。

 

明楼一夜没睡,刚才还强撑着精神,这会儿吃饱了,人靠在沙发上,听明诚跟他讲这些年的过往,听他说莫斯科的教堂色彩斑斓像小时候明台吃的雪糕,华沙咖啡厅里的钢琴师肖邦李斯特信手拈来他小时候的钢琴都白学了,听他说哈尔滨的雪糕特别美味尤其在冬天里啃特别香甜……明楼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外头飘进来潮乎乎泥土的香味,天空中滚过了几个雷,忽然就是一场大雨。

明诚起身关了窗,扯过柜子里一床薄毯子给明楼盖上,再搬了把凳子,坐他旁边。

明诚撑着下巴,仔仔细细的看,看见明楼眼睛旁边多了条鱼尾纹,戴上眼镜的时候不显眼,这会儿看着,怎么看怎么刺眼。

外头大雨倾盆,西厢房忽然的老爷钟忽然报起了时。

明诚看一眼手表,也不是正点,离两点钟还差了半刻。估计那老爷钟有阵子没上发条,走不准了。

明诚拿了伞,往外走,穿过院子,看见李大爷的狸花猫自顾自的蹲在西厢房屋檐下头,那屋檐下头还有一窝燕子,大的雨天飞不回来困在外头不知哪棵树上,小的吱吱喳喳的叫唤着。

明楼进屋调了钟,差点被屋里落得灰呛着,再出来干脆也坐在屋檐下头看雨。

狸花猫扭头看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趴着,继续睡觉。

再大的雨,都是睡觉的好时候。

小时候在苏州,只有大雨天,姐姐和大哥才最省心。

有个午后,他醒的早了,就坐在门口,和明楼一起看雨,明楼逗他,说要是这雨永远也不停该怎么办啊。他说不停就不停,和大哥在这里看一辈子雨就好了,可不能出去玩明台一定会无聊的发疯。明楼忍不住笑,说,你说好,就好,一辈子下雨都好。

小时候他也有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和明楼在一起无话不谈,既是沉默,都沉默的很是自在,可长大了,有些话,他也忽然无法对明楼开口了。

他总不能告诉他黑眼睛黑头发的亚裔在学校里总是会挨欺负的,一直到格斗课上他揍趴下十个才没人敢惹他,高年级的学长抢了他的功劳,可是学长死的那天,无声的对他说,快走,快走。他总不能告诉他,莫斯科的雪特别冷,温热的血浆撒上去都能瞬间冻住。

他总不能真的告诉他,每一夜每一夜他都疯狂的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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