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以忘言

开个小号,专门扔楼诚脑洞。大号是这个:群燕辞归。回复的时候用,被lof逼死。

不出本子。

【凌李】今日休沐 章四 04-5 end

下不了狠手虐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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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城南悯忠寺的大火加起来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冬至三天休沐的最后一日的傍晚,火才渐渐熄灭,天空飘来两块乌云飘起了大雪。李家女眷早已哭得肝肠寸断,李大人李子麟撑着最后一丝希望随锦衣卫和京兆尹的官员在废墟之中找寻,最终只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尸身,锦衣卫又抓了个探头探脑的乞丐,确认当晚有个像李熏然的青年确实来过。李大人万念俱灰坐在院子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薄靳言看了一眼独自走了,又在院子里前前后后的找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梅君远何苦要杀了李熏然,这在道理上全然说不通的,他想的太入神,走到大门口还被门槛子绊得一跌,低头一看,却看到朱红门槛下晶晶莹莹落着一物,是个通体雪白的羊脂玉佩,已是被雪埋了一半,若不是他眼力好,低头一看,定是看不见的。

薄靳言将那玉佩拾了起来,那玉佩完好无损,就是丝绦也整整齐齐的没有断落。

薄靳言拿着玉佩冲回去找李大人,张口就问,这玉佩可见李熏然佩过。

李大人愣愣的看了两秒,突然跳了起来,眼睛里的希望又烧了起来,这玉佩他当然认得。这玉佩是凌远当了他儿子李熏然赎回来的,他怎么会不认识?

李大人半句话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

薄靳言皱紧了眉头,说道,“大人可知,这玉佩曾是梅君远赠与凌远的?”

李大人攥着玉佩,身上直抖。

“可如果是梅君远丢下的呢?”

“定然不会,如果是梅君远从李熏然身上抢回玉佩,他定然是要拿回去质问凌远,绝不会不小心落下的。”

“如果是熏然他,熏然他不小心掉落的呢?”

“若是不小心掉落,这丝绦怎么会完好无损?”

“你是说……”

“嗯。”薄靳言点点头说道,“李熏然很可能现在还活着,只是就我了解的梅君远,熏然他不会活很久了。”

 

尚不提薄靳言如何怀疑上他姐夫蔺漪阳才是魔教的头号人物,后又发现玉中玄机,砸损了玉佩,证据确凿抓了他亲姐夫蔺漪阳,猜到了梅君远藏身所在,这短短五日里,凌远和李熏然也确实是从鬼门关里走上了一遭。

凌远不会武功点了穴道带回来也就是了,李熏然摔进凌远怀里的时候手筋脚筋已全然断了,人昏迷着,还起了高热,凌远靠在冰窖里巨大的冰块儿上,怀里却像是抱了个火炉。

梅君远带回了李熏然自己又出去,过了半天才回来,一身狼狈,丢了凌远一块烧饼,解开他两手的穴道。凌远也没跟他客气,自己先咬了一口吃了,再咬一口细嚼碎了,低头喂进还昏迷着的李熏然嘴里。

梅君远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凌远小心翼翼的撩开了李熏然微乱的头发,又将人抱紧了些。

“凌岫明,想不到你好这一口。”

“情之一字,发乎于心,凌远不是圣人,做不到止乎于礼。”

“呵,凌远,你何止不是圣人。”梅君远靠在一块巨冰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束开的极盛的丁香花来,“你和我,才是一类人,我以为你早该明白了。”

“一类人?我不是。”

梅君远轻笑了一声,眼中极是不屑,走过来捏起了凌远的下巴,眯起眼睛打量,凌远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我最不爱看的,就是你这个样子。”梅君远抱着手臂抬起头来,“你敢说,当年死的那些人,你就无辜吗?你切开那些尸身的时候,心中就不曾犹疑过吗?”

“……”

梅君远狠狠戳醒了凌远心中最不想回忆的梦魇。

梅君远手中的花摔在地上化为齑粉,香甜的花香在不大的冰室中缓缓散开。

“……不,我不是,我是为了救人。”

“救人?岫明兄,你不要忘了,多少人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

梅君远满意的看到,凌远的眼睛开始混沌起来。

“凌远,你一点都不无辜。”

“……不。”

“你看,现在连他也会因你而死。”

在凌远眼中,妻子的音容和怀里的人渐渐重合了起来。

“……我,我……他们因我而死。”

李熏然在凌远怀中醒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

“我不无辜。”

李熏然睁不开眼睛,也抬不起手来,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全身冷的彻骨,只能听着凌远一句一句重复着那一句话,不知重复了多久,一颗一颗冰冷的泪水砸在他的脸上。他只能在心里一句一句的叫他,凌远,凌远。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才彻底醒来。

“……不,不是你的错。”

“……熏然?”

李熏然拼了全身的力气转过头去,彻底看清了梅君远眼中的疯狂。

“凌远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你不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李熏然喘了一口气,嘴唇一片青白,眼睛里的怜悯进一步逼疯了梅君远,“可怜你注定孤独,无论是凌远还是薄靳言,他们都不会成为你的同伴。”

 

又不知多了多久李熏然才转醒过来,午后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他的房间里,照在他身上,也照在守在他身边的凌远身上。

凌远呆呆的看着他醒过来,睁开眼睛对着他笑。

“……我好像听见你哭了。”

凌远攥紧了他一只手贴在脸上,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几日,李熏然养的精神好了些,在床上躺到无聊了,凌远才断断续续跟他说起来。原来他们在冰窖里困了五日,后来薄靳言带人找到原先他和简瑶被色目人囚住的冰牢的时候,险些看着梅君远一手掐死李熏然。那冰窖里储满了丁香,而那些丁香全被颠茄的药汁浸泡过,实在是烈性迷药。李熏然被救出来一直没醒,凌远趁着他没醒,断了的筋脉重新给他缝了起来,养个一年半载也跟常人无异。

再来嘛,李子麟李大人确实猜得不错,汉王与蔺漪阳暗中勾连,万岁山大火实乃不详之兆,意图以此废储谋求皇位,李大人的亲儿子差点儿死在里面,告上汉王一状理所应当,不过今上怕是这两年也折腾的累了看了卷宗仅冷笑了一声“子不若父”,重金安抚了自己这位旧部也就是了。再说这也快过年。

李熏然躺在床上,认认真真听他讲,末了,等他说完,轻声问他,那你呢?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屋里已一时安静了,可人儿消无声息的钻进门来,软乎乎的跳上床来,舔了舔凌远再舔舔李熏然,找了个舒服暖和的地方在李熏然怀里趴下,翘起尾巴卷起李熏然的手腕儿想讨他揉。李熏然手腕儿还缠着纱布动弹不得,苦笑了一下,一人一猫睁着两双圆眼睛看凌远。

凌远把可人儿抱进怀里揉了两,望着外头半晌,才开口。

“我妻子难产而死,而那时我太年轻了,年少轻狂,我想效仿华佗。这个念头,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只是一直没有一个机会,直到我遇上了梅君远。”

“我远游在外,那年秋日,想在华山寻一味草药,在华山悬崖的绝壁下我发现了他,那时梅君远身受重伤,身上无数伤口,其中最重一处穿腹而过,穿透肝胆。我救了他一命。”

李熏然知道凌远说来轻巧,只怕当时情况真是凶险万分,而作为一个大夫,凌远选择了放手施治。

“从初秋到深冬,我们一直藏在山下的村落里。后来我才知晓他是被正派追杀才落得这般,如果当时我没有救他,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问我,想来那时我们也是相谈尽欢,我偶然向他提起过想效仿华佗,只是一直不得其道,他说他有办法。”

“寻常下葬的尸体腐败不堪,他说他知道哪里能找得到保存完好的。诸侯王下葬口含玉蝉身着金缕玉衣可宝尸身不腐,我们连番了十五座秦汉古墓,其间甚至找到了广陵遗篇和早已失传的麻沸散。”

“再后来,我随他回了魔教总坛,我钻心研习医术,那时他偶尔就会找几具尸体回来供我研习,我只当是刚刚下葬的,没有多问。直到后来我发觉不对,找他质问……我……我才明白,他视人命如草芥。”

“可我只是想,救更多更多的人。我没有错。”

“嗯。不是你的错,一切都过去了。”

可人儿被两个人夹得气愤的喵喵叫了起来。

 

05

两年里,今上又换了两位,汉王谋反了一次也死了,终于到了宣德年间。这两年里,李熏然不过将养于府中,这一年又过了冬至,手脚才利索起来,日日被凌远扶着在院子里走走。

这一年三十,下过了初雪,凌远从太医院告假回来,陪着他在院子里走,又怕他冷,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

这伤恢复起来反反复复的,实在消磨意志,李熏然脾气内里又执拗的很,一套刀法磕磕绊绊的下来,就闷不吭声的跟自己发起脾气来。

“别着急,慢慢来。”

“凌远!你是不是就不想我好起来?”

凌远知道他闹脾气,顺着毛往下胡撸也就是了,扶着人凑过去亲亲嘴角。

“唉,我心里啊,想你不好,怕你哪天再被疯子抓走,又是想你好,不然人家要说我医术不精了,你说你是好还是不好啊。”

“谁敢说你医术不经?我打他。”

“是是,你赶紧好,练成了绝世武功,打他去。”

天上忽然又飘起雪来,凌远扶着他在廊下坐了,一起并肩看着菲菲扬扬的大雪。再坐了一会儿,下人送来两只大红的灯笼,说是装扮上看着喜庆。凌远亲自搬了架子过来,人都赶出去自己挂,李熏然就坐在下头指挥他,一会儿说往左边一点儿,一会儿说往右边一点儿,过了半天凌远总算是明白了,这小祖宗就是闲得想折腾他自己开心。凌远佯装生气,跳下来就要呵他痒,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就亲到一处去了,他爹的扇子摔在地上才回过神来。

于是李家腿脚刚利索的少爷就被他爹大三十儿的罚去跪了祠堂。

李夫人心疼儿子,可这次李大人是真动了怒,怎么求也不管用,坐在摆满年夜饭的席上生闷气,家里人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说话,一顿饭下来筷子都没怎么动。散了席李熏然他爹就把凌远叫去了书房,那骂人的声音内宅里听着比街上放炮仗的声音都响。

李熏然独自一个跪在祠堂里,后半夜困了打着哈气,迷迷瞪瞪的跪着腿都麻了。祠堂的门突然又开了,他扭过身体却看见凌远走了进来,挑了个蒲团过来掸了掸灰尘挨着他跪下。

“你怎么也来了?”

“嗯。过来陪陪你。”

凌远端端正正的跪好,给李家的列祖列宗磕了几个头。

“哦。”

李熏然动了动腿把蒲团拉过去头枕在了凌远肩上。

“你爹说,等开了朝,给你再大理寺某个闲职去,怕你在家里呆闲了。”

“哦。”

“你爹还说了,过两年他想请辞,嫁了萱儿,带着你娘出门玩儿去。”

“嗯。”

“你爹还说啊。”

“什么啊。”

“你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少了一根头发都不放过我。”

“……”

李熏然忽然直起了腰背,呆呆的看着凌远,怕他骗他,却见凌远眼里全是融融的笑意。

“我想了想,京里的生意明小姐照顾着,在我名下,说来也是你的,宅子我也买不起,人都住你家,太医的薪水你也知道。”凌远说这从怀里掏出一个镯子,把李熏然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手心里,“彩礼不多。我娘留给儿媳妇的镯子,你可别嫌弃啊。”

凌远把人抱了个满怀。

听他在耳边说。

“不嫌弃你。看你敢跑了。跑到天边去,我也要抓你回来。”

“……天边看过了,哪有你好看。”

END



可能会有一篇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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